赌局-《橙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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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十七章

    三月初,邺陵已是初春,洛京仍处冬日。

    尤堇薇下飞机时是晚上八点,夜里正冷。

    冷风一吹,她打了个寒颤,匆忙拿出围巾把自己裹了个严实,埋头走在人群里,直到出了大厅才舒了口气,呵出的白雾顿时散在冷风里。

   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想,到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,慢吞吞地拿出手机,点开和陆嘉钰的对话框。他的备注是自己改的,极其恶劣的两个字:「找我」

    尤堇薇抿了抿唇,无奈一笑。

    找就找吧,早晚都要习惯。

    -cc:洛京好冷,你来接我吧。

    这是尤堇薇和小迷学的,他迷路那日就是这样给她发的消息,想了想又补上一句:「我好可怜。」

    尤堇薇发完信息,就近找了家咖啡馆。

    机场不难打到车,她想等一会儿陆嘉钰的消息。如果他不来,她再去找他。

    过了半小时,对话框毫无变化。

    她又打了个电话,没人接。

    尤堇薇起身离开,打车径直去了灵犀胡同。

    司机是洛京本地人,见她风尘仆仆的模样,下车时多问了句:“姑娘,见你没带行李,是洛京人?”

    尤堇薇道:“只是住在洛京。”

    司机摆摆手:“夜里黑,注意路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温声道谢。

    灵犀胡同的地段比她住的地方热闹,但到底是旧胡同了,今时不同往日。路灯三三两两,灯光黯淡,夜里不如白日热闹,家家户户院门都关着,她也不能从那天排队的盛况找到纹身店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老实找小迷。

    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里,小迷忽然一声怪叫,穿了双拖鞋就跑出去了。原本躺着看电视的刘轶被他吓一跳,纳闷道:“这小子不装哑巴了?”

    胡同口,尤堇薇仰头看着树枝。

    洛京冬日里的树也和空气的冷意一样,干巴巴的。正出神数着树干上的纹路,忽而听得一阵跑步声,她转头看去。

    “尤尤!”

    小迷差点儿撞上她。

    尤堇薇弯唇笑,捏捏他的脸:“怎么穿拖鞋就跑出来?也不怕摔跤,吃晚饭了吗?”

    小迷牵着她往里走,边走边道:“不会摔跤,刚吃完饭。尤尤,你怎么来了,陆嘉钰知道吗?”

    尤堇薇道:“我联系不到他。”

    小迷嘀咕:“他肯定又去喝酒了,这几天天天呆在俱乐部里,不是喝酒就是赛车。没劲,好吵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看了眼尤堇薇的神情,补充道:“他每晚都回来睡。”

    尤堇薇一怔,意识到小迷的言下之意。

    他说陆嘉钰从没留在外面过夜,即没去外面胡来,更没带别人回来过,仍是干净清白的。

    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,问:“他在哪儿?我方便去找他吗?”

    小迷道:“有什么不方便的,我找人问问。尤尤,你先进来坐会儿,外面冷死了。”

    走到门口,尤堇薇仰起头看。

    的确是上次来的纹身店,写着“花间”。

    “他不在,平时这店开吗?”尤堇薇跟着小迷进门,好奇地打量了一眼,“这里人好像不多。”

    小迷道:“开着,就是人少。他在的时候男男女女都多,还是不在好,安静。除了我们,店里还有两个人,一个纹身师,一个学徒。平时他们俩轮着做饭。喝茶还是白水?”

    尤堇薇摇头:“喝过咖啡了。你去吧,我在院子里呆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这院子里牵着葡萄藤,冬日里顶上光秃秃的,只剩四四方方的木条,将夜空切割成几块。门侧有棵桂花树,角落里放着几只水缸,养着铜钱草。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,再简单不过的小院儿。

    这样的院子却叫“花间”。

    稀奇事。

    屋里,小迷忙着找人、换鞋。

    刘轶从沙发探出半个身子,昂首往外看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:“真是陆哥女朋友?我怎么那么不信呢。”

    小迷不理人,像个小哑巴。

    刘轶早习惯了,也不计较,眯着眼去看站在院子里的女人,忍不住道:“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?”

    小迷可算理他了:“见个女人就眼熟,你去治治眼睛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走了。

    刘轶嘀咕:“真觉得眼熟,在哪儿见过来着……”

    -

    island,二楼卡座。

    洛京一圈纨绔子都聚这儿了。

    今天陆嘉钰包场,楼上楼下都没人,他们干脆没开包厢,就在外头玩儿。本就是冷淡的装修风格,人一少便更显安静,这群人倒玩得开心。

    但热闹过后,总感觉少点什么。

    “啧,陆嘉钰人呢?把我们丢这儿,自己快活去了?”

    “快活个屁,连个女人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他们这一圈都知道,陆嘉钰对女人没多大兴趣,也不是不喜欢,就是看不上。顶漂亮的姑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,愣是一眼都不看。原本他也不管他们带不带女人,自己不碰也就罢了,今儿都不许他们带。

    “以前也就算了。他不是在邺陵找了一个?”

    “诶,言深,你去问问。”

    左柏一抬脚,鞋尖往边上的人怼去。

    身侧的男人一身整齐挺括的西装,神色冷冽,明明看着右边,却像是知道边上人要做什么,长腿一抬,躲开了。

    深雪似的黑眸看过来,盯得人直发慌。

    左柏:“你在手术台上这样也就算了,喝个酒还一本正经的。这么些年了,找乐子都不会,听我爸说你去相亲了?”

    陈言深性子冷,从小就沉默寡言。

    他和陆嘉钰一比,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,处处拔尖,恪守礼教。可偏偏他和陆嘉钰关系最好,说来也挺古怪。

    陈言深放下酒杯,只字未发,出去找人了。

    地方就这么点儿大,里面没有就在外面。他径直朝阳台走去,门一开,冷风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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